题记： 2009年10月中旬，因为秋季森林防火责任包保，我来到大沾河东岸的坤得气林场驻防，在二十多天的时间里，多次来到秋色沉醉的大沾河畔，深深品味着大沾河如痴如醉的秋韵之美。

        秋雨过后的早晨，我们从坤得气林场沿着新修的水泥路向大沾河出发了......

        渐进深秋的时节，山里天亮得好早，早早放白的天际却迟迟不见太阳升起。天空挤满鱼鳞状的阴云，清爽的空气拂来丝丝秋寒，经历一场小雨洗刷的山林，在晨雾中泛着青褐色的倦意，似乎还未从昨夜的风疏雨骤中醒来。

        来到大沾河公路三号大桥头，放眼望去，远近山峦树木均被雾霭缭绕，洁白的纱雾海潮般涌动在群山之巅。在这朦胧的世界中，一座堪称雄伟的百米铁桥横跨大河东西，依山环抱的大沾河自南由北被一袭飘涌的白纱掩映着，仿佛是蒙着面纱的新娘在羞涩地等待着。一切都是静谧的，山停止了万木萧萧，水停止了波涛翻涌，如同等待一个圣洁时刻的到来。

        白雾渐褪，阳光还没升起来，走上桥向南远望，明灭可见的河水，从错落的山峦中婉转而下，那连绵的山不是很高耸却也风姿绰约地烘托着河水的流淌，夹河两岸丰茂的树木已被秋霜染成斑斓五色，就像少女颈上的串串珠玉，点缀着靓丽和生机。从高高的桥上凭栏下望，透过雾纱的河面是一顷墨蓝，那墨蓝的河水就是相思的眼神，深邃中含着淡淡的忧愁，河水波澜不惊地从桥下静静流去。寻河势北望，近百米宽的河面在这里消瘦得只有一半，裸露的河床似浅黄色的玉带镶嵌河岸两边，原来没有脾气的河水在这里变得急促起来，冲击着北山脚下的浅石滩，激荡起一抹抹白色的水浪，然后就急转身往西而去，又消失在山峦之中。     

        穿过三号桥西行，相去三两里路，我们来到了大沾河山庄和二号桥，来到了大沾河夏季漂流的黄金地段。

        天上的阴云已经淡去，太阳悄悄地升起了半边笑脸，把明亮温暖的光芒洒向大沾河畔。站在山庄前的路上望去，一个东南半开放的山湾，像巨人的臂膀挽住了大沾河的奔涌，巍耸的山崖自北向南肩并肩堵挡着世外来风。在这别有洞天的世界里，大沾河如深蓝色的丝带紧紧偎依着山崖向南逝去，百米多长的大桥似一条神鞭决然劈下，从山湾中段跨河勾连东西，也顺势打开一条走向山外的“天线”通途。桥下偏右东侧是大沾河山庄别致的几间木屋，山庄与山崖隔河相望，犹如纹枰上的几枚棋子撒落在依山傍水的平缓地处。沿着木制甬道来到被林草簇拥着的山庄，但见枯黄的叶子旋满庭院，一位守屋的中年人蹲坐在檐下慢敛着渔具，打发着无聊的秋日。

        从山庄沿着林间小道来到大沾河边上，走在开阔平整洁净的细沙河滩，宛若到了南国的海滨，让人豁然开朗心情怡然。和着初升秋阳的融融暖意，微微煦风正从河谷徐徐拂来，带着沁人的舒爽，让世间沐浴着圣洁的洗礼。这时寂静的群山也偶有一两声脆生生的鸟鸣悠然飘来，似天籁音韵在空谷久久地回荡。河面在这里形成一个神奇瑰丽的景致，山崖脚下的河水开阔平稳，淤成一汪镜泊似的湖面，万山飘零的树叶从崖壁上纷纷撒下，铺满了静似水银般的湖面。偶有微风拂过，湖面皱起一丝涟漪，五彩叶子似万千小舟在湖上摇曳多姿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，在主流外河水却水流湍急，独特的地理条件造就了河水静与动美妙的结合。蹲在水边的石头上，惬意地凝望清澈的河水，粼粼波光映衬着婆娑的树影和蔚蓝的天空，你会神游似的找寻那柳叶小鱼欢快的游梭，找寻那水中无形的神奇。掬起一把湛清的河水，溅洒一脸无邪的嬉戏；掷出一片石子，激起童趣的串串涟漪。那隔河只有五六十米之遥的山崖出奇的威武壮美，壁立千仞的身姿让河水柔肠百回，让树木遒劲苍然；晨光把河水•山崖•树木辉映成一幅醉人的画卷倒印在舒缓的水中，一帧一帧地阅览，一页一页的品读。寻着哗哗的流水声向南望去，近二十米高的拱形大桥似云中彩虹飞架天堑，伟岸的身姿，凌然的气质令山河肃穆。

        从河岸来到大桥上，站在不足三米宽无凭栏的桥面上，胆寒的情绪已被美丽的景致冲淡，那高耸秀美的山峰近在咫尺，那壮阔俊美的河流旖旎脚下，一丝不经意的山风也会带来满山河的怡爽。桥下河南面骤然宽荡百米，水势滔滔，一个船型的中心小岛让河水分而又合一，岛上树木参天茂盛甚是奇特壮观，岛的周围激流澎湃，涌起一片片白色的碧浪。眺望远山是层林尽染连绵浩渺，俯瞰近水是幽蓝逶迤，美不胜收的山林秋韵让人荡气回肠，流连忘返。浩浩天地唯有小兴安岭北麓的大沾河秋季有如此神韵，她能涤荡灵魂让人顿悟，更能让人魂牵梦绕不思凡尘。    

        深秋的大沾河已逝去了夏日的风情万种，往昔的激情澎湃都归于现时的沉默，似淡泊者在静思着，但大沾河的秋韵依然让人沉醉，温婉的神韵中透着一种刚劲的美，饱含着一种蛰伏的力量，这力量支撑她跨越漫长的寒冬，走向一个又一个新的春天。

（王 光）

此文发表在《东方专刊》2013年8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