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到大沾河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采风,见到了传说中的“鹤爸爸”――谷彦昌。面前的他,四十出头的年纪,中等偏瘦的身材,杂乱无章的头发下面,一双执着而略带忧伤的眼睛,胡子随意漫过了嘴唇。
谷彦昌是乌斯孟野生动物监测站的负责人,在这里工作已经近十年了,一直对白头鹤情有独钟。自沾河局被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授予“中国白头鹤之乡”以来,关注关爱白头鹤的人多了,宣传保护白头鹤的氛围浓了,他的工作也更忙碌了。
简单的寒暄过后,他便带我们来到一处围栏边,两只黄褐色的小白头鹤正在啄食工作人员手中的鱼。谷彦昌说,这两个小家伙是他们首次人工孵化的白头鹤,可是一对大难不死的“福星”啊!今年5月,他们从火场捡回两枚鹤卵时,一想到将会是两只白头鹤,谷彦昌舍不得放弃,便开始进行人工孵化。因为没有经验,他日夜监测,利用电褥子高低温档调节孵化温度,并用饮料瓶装温水以达到孵化需要的湿度。经过一周多的孵化,两只小鹤终于诞生了,那一刻,他真高兴。随着小鹤一天天长大,他还要对小鹤进行野化训练,教会它们飞行,适当时放归自然。
接着,谷彦昌便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白头鹤,从生活习性到迁徙规律,再到生儿育女……从他的叙述中不难体会,在监测保护白头鹤的漫长经历中,他和同事们所付出的艰辛。
为使白头鹤这一濒危物种得到最好的保护,促使白头鹤种群数量增加,谷彦昌和同事们初春要踏着积雪,深秋要饮着寒霜,夏天要忍受酷暑和蚊虫的叮咬,在茫茫林海和无际的沼泽上,用双脚在白头鹤的栖息地,一个种群一个种群不间断地巡护监测。几年来,他们在这片大山之中,徒步丈量了上千公里,经历过与几百斤重的黑熊在不足百米的距离内对峙。谷彦昌说,在与黑熊对峙的二十多分钟里,他的大脑中闪过了好多个念头,想起了他已经几个月没见面的一双儿女,还有独自担起家庭重担的妻子和总爱唠叨自己的父母……如果当时黑熊扑过来,后果便不堪设想了。
这类危险,在森林湿地中随处存在,不单单是猛兽的威胁,沼泽也足以致命。前年夏天,谷彦昌和同事穿越沼泽时,走在前面的小董突然陷了进去。沼泽地铁锈色的水,迅速漫过了小董的身体,身高一米八多的他,只有头露在外面。小董急忙用双手抱住因地面下陷移至身前的塔头,谷彦昌赶紧将随身携带的绳子的一头抛给小董,将另一头系在身上,像黄牛耕地一样,硬是把小董拖了出来。当时,小董的脸都吓白了,谷彦昌也吓坏了。
在监测站工作,最难的还是监测记录白头鹤的生活习性。野生鸟类的警惕性极高,白头鹤更是如此。筑巢地一旦受到惊扰,它们就会弃巢迁居,永远不会再回来。既不能干扰白头鹤的生活,又要拿到第一手资料,谷彦昌和同事们只好在离白头鹤很近的密林里,支起单人的行军帐蓬,带上足够一周用的干粮和水,架起摄像机和照相机,密切观察监测白头鹤的一举一动。在监测过程中,不能发出任何声响,就连大小便都要在行军帐篷内解决。等到白头鹤外出觅食,再把粪便埋好,不能留下人类的痕迹。
听了谷彦昌的讲述,再看谷彦昌那张饱经沧桑的脸,对于他所从事的这份工作,便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。此刻,再看他那一头杂乱无章的头发和漫过唇边的胡须,竟然多了几分亲切。
从谷彦昌的同事那里,终于知道了“鹤爸爸”的来历。同事们说,谷彦昌在与鹤相伴的日子里,几乎是用全部的心血在养鹤训鹤。雏鹤稍有了病态,他便把鹤抱在怀中仔细观察,晚上还带到床上一起睡,鹤粪落在他的身上,他都不在乎。他驯养的鹤总是形影不离的跟着他,一时见不着就连声鸣叫。当小鹤能飞时,在他的引导下盘旋于空中,最后也要回到他的身边降落,并用长喙“亲吻”他的手背、衣角。因此,保护区的工作人员便送了他“鹤爸爸”的称呼。
在我们闲聊的过程中,始终有一只成年的白头鹤在周围悠闲地散步,一打听,才知道,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“天翼”。因为左翅已经折断,“天翼”再也无法飞翔,监测站就成了它的家。当我们拿起相机拍它时,快门声刚一响,它便立刻跳起舞来,还真有明星的范儿。
几年来,谷彦昌和同事已经成功救助了6只白头鹤、6只白枕鹤和1只丹顶鹤,具备放飞条件的都已回归大自然了。
一望无际的大沾河湿地,是白头鹤繁衍生息的家园;谷彦昌和他的同事们,是白头鹤的守护者。正是因为有了他们这些护鹤人,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,让大沾河湿地内的白头鹤种群数量,从十几只发展到一百三十多只,让沾河局荣膺“中国白头鹤之乡”的美誉。他们用执着的守护,为白头鹤撑起了一片自由的天空;他们用生命的音符,奏响了一曲壮美的歌!